“夜間遊蕩,有時在街上,有時在書裡,有時在這個那個頻道裡,彷彿丟失了自己,要尋尋覓覓,方能安然入眠。我發覺自己編課編得“走火入魔”……
我彷彿把心編入課裡,像移動城堡裡的霍爾一樣失去了心,所讀所思所想都聯繫到編課。
雖對世界仍有關懷,卻盲目於他人的情緒輿需要。我討厭這樣的自己。上帝曉得我多想遁入山洞裡。我要找回重視朋友尊重他人的自己,希望能讓身邊人開心。
我要能安然入眠,不被外在因素影響心緒;我不要因此繼續遲到又連帶有更厭惡自己;我要做個平穩成熟的人,並能對朋友關懷,對同事真誠協助。
這是我累積了兩年的沉鬱後,清醒的告白和決心。愿上帝幫助我一步步成為他所喜悅之人。愿上帝祝福你及你關愛的人!“
-- 友人HQ從新加坡簡訊來的憂鬱箴言(200706230742)
“接受自己,就像太陽照耀大地一切。擁抱自己,像微風吹撫每一個人的臉。
世上所謂的好壞善惡、只是時間、地點、角色、立場、思維方式的遊戲。不要隨之擺動”
-- 我從台灣花蓮的簡訊回答(200706231421)
友人HQ是我的大學同學,在這時候(生病在趕報告的時候),這個地方(離開新加坡三個小時火車,一個小時客運,另外四個小時的飛機路程,不算上下車機、等待和行政手續),我除了可以給她世間之語外,我還可以給她甚麼?
我想這是諮詢領域裡的一個大問題,我們應該給當事人甚麼?更進一步的說,我們能給當事人甚麼?甚至是我們真的能給甚麼嗎?
因為工作和興趣的關係,我在家鄉新加坡工作之余,念了一年的輔導文憑班。這課程讓我接觸了輔導,亦稱之為諮商或諮詢。
但是,從我開始上這學期的臨床宗教諮詢這一堂課後,輔導/ 諮商/ 諮詢似乎變了一個樣,我對這世界的觀感也有改變,像腦部被外星的怪物開了腦袋,灌進了不明的物體,不知不覺的影響著我的世界。
當我好像開始明白一些的時候,又似乎馬上跌入另外一個深淵中,一個不可言說的深淵,一個彷彿議開口便是禁忌的世界,一個不能被語言定格的蒙太奇的碎片裡。
回首當年,我一直在追尋的人生的意義,我一直在不斷的進行著助人的工作,助人甚至像是我人生的歸屬。但是,我在之中困惑了。我困惑的是達到目的之中,
許多不可向人說明之事,彷彿“一將功成萬骨枯”是人生的真言,我們為了成全偉大的事業是必須犧牲的。我不在意的是自己的犧牲,但是為什麼有些時候犧牲的是我們最初像要幫助的人,我們常常流轉在人事之中而忘了我們初發的心。
我更加疑惑的是表述的準確性。人輿人之間的許多的誤會、矛盾衝突,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語言的傳達上的斷裂、誤認、不足。人,至少是我接觸的許多人,事實上並不一定是惡毒不堪,人事之間並不是如此複雜多變。
上學期的詮釋學之所以吸引我,是因為它解決了我對於表述的困惑,讓我對於語言和符碼有更深的認識。金剛經說過“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捨,何況非法。”語言就像筏舟一樣,只是一個表達的工具罷了。人們執著於語言就像過了江還背著筏舟一樣的笨拙。
無論宗教諮商或是宗教療癒的課程,都讓我覺得這是一個疆域之內輿疆域之外的探索,這就像生命的意義和死亡的歸途看來彷彿是對立,但又像是緊緊的盤饒在一起,就像宗教神聖和世俗的本質一樣的。兩條矛盾的線的綑綁,正和反,善輿惡,光輿暗。它們看起來似乎是對立的,但是它們又緊緊的互相依賴著。
我們用我們的方式了解,並且想用語言把它們的概念化,分別化、對立化,但是我們卻沒有還原他們的存在狀態。還原它們那種既對立,又緊緊相扣的狀態。
經過這課程後,我方覺得我們在生命、存有、死亡前面之無力感,一種亞伯拉罕在上帝面前不得不臣服的無力感。我們雖然發明很多的諮商工具來解決世間的問題,但是在非世間的域外,我們是一無所知。
“謝謝。但是你的簡訊讓我深思……”
-- 友人HQ從新加坡回我的簡訊(200706231745)
看了友人HQ的回答,我才發現,原來無力的,才是最有力量的。雖然我依然不知道力量從那裡來……
20070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