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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木林:从“咖啡山”风云谈到古迹保存问题
(2011-12-07)
柯木林
狮城脉搏
最近,“咖啡山”再起“风云”,舆论界对护山的情绪高昂。有趣的是,这座坟山已存在近百年,至今还有不少古墓无人清理!但自从当局宣布规划开路后,人们才对即将失去的东西,起了“怜悯之心”,开始关切起来!
记得在大学读书时,聆听历史系教授讲述当年拆除北京旧城墙的情景,只有古建筑学家梁思成(梁启超的儿子)抱着北京的牌楼痛哭,说这是摧毁近千年的古董,当时没人理他。60年后的今天,人们都对北京旧城墙的拆除感到惋惜。我们是否也要再过两代人,那就是60年后,才可以评断今天“咖啡山”的是非问题?
“咖啡山”迁坟事宜已定局。目前唯一可做之事,就是以科技方法将古墓资料记录存档,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权宜之举。然而,如果通过此次事件,能唤起人们对历史的普遍认知,从而引发人们对古迹保存的意识,那么,这批先贤的古墓总算没有白白“牺牲”!
目前,在我们周遭也有不少古建筑、文物、遗址等,值得我们关注。从这点上说,古迹保存局(The Preservation of Monuments Board)的工作,任重而道远。
古迹保存局成立于1971年1月,时称古迹保存委员会,这是在新加坡建国6年后成立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法定机构。可见建国初期,我们就有保存古迹的观念。两年后的1973年7月,古迹保存局公布了第一批以天福宫为首的六处国家古迹。以后陆续分批公布,至今已46年,所公布的国家古迹,约25批,64处古迹。近期公布受保护的是丹戎巴葛火车站。
我对历史古迹一向情有独钟,或许是由于个人专业训练及兴趣使然。记得1973年大学刚毕业不久,就与几位同道友好,利用星期六、星期天或公共假期的时间,勘查新加坡的一些华族古迹,之后出版《石叻古迹》一书(1975年4月),列为南洋学会丛书第十三种。
如今38年过去,再回首当年所勘查的古迹,未免感伤:清元真君古庙、广福古庙、绿野亭公所、曹家馆、豆腐街(Upper Chin Chew Street)消失了;“天福宫”的旧名匾不知所踪(目前的名匾为复制品);粤海清庙庭园变小,气派大不如前;双林寺虽在,寺内古老的法堂已被拆除重建;恒山亭毁于火,而粉刷一新的玉皇殿,早已失却当年古风;萃英书院被改装为餐馆等等……一言以蔽之,许多古迹在城市重建声中,烟消云散了!
于是,保存古迹的工作,更形重要。古迹保存局的责任,可媲美教育部。教育部与培养未来社会主人翁有关;但在保护文物、重建人文景观、培养国家意识,尤其是普及历史知识等方面,古迹保存局的工作不容忽视。
国家不能没有集体记忆
要培养国家意识,首先必须要有全民的集体记忆。集体记忆是指一个具有自己特定文化内聚性和同一性的群体,对自己过去的记忆。集体记忆有助于群体对某个地点,乃至一个城市或一个国家的眷恋。一个没有记忆的城市或地方,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这就好像一部没有下载资料的电脑,丢了也不可惜一样。
古迹使国家的某部分历史具体化,古迹在每个人周遭,就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它是可以触摸到、感觉到的实体;古迹也可以勾起个人的旧时回忆,及对未来的遐想,古迹的保存不应只停留在不拆除一幢旧楼,或一座房子的层面上,而是发掘蕴藏于此间的文化内涵,这就是我们历史的一部分。
过去46年来,古迹保存局在保存古迹方面贡献不小,受保护的古迹包括庙宇、教堂、回教堂、学校、殖民地建筑物等等,这是一项不错的成就。然而,从已保存的国家古迹看,对名人故居的保护,尤为欠缺,今后可以在这方面加强。名人故居作为人文景观之一,也是旅游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
位于花柏山下秉德路(Pender Road)10号的金钟大厦(Golden Bell Mansion)就是很好的例子。这座具有土洋特色与历史内涵的名楼,至今尚未被列为国家古迹。然而,与金钟大厦建筑时间不相上下而被保存的古迹却有:陈德源大楼(Tan Teck Guan Building,1911年建,今卫生部建筑),暹宫(Siam House,1906年建,道南学堂原址,现为土生华人博物馆)等。唯独金钟大厦成了“漏网之鱼”,不知何故?金钟大厦(新华领袖陈武烈宅邸)是可以考虑升格为国家古迹之一的(参见拙文《金钟大厦不只是一栋大厦而已》,2011年8月13日《联合早报·言论》)。
至于那些已被拆除的名人故居,如振裕园、南生园、佘山楼、客云庐等,可以在其具体位置上,铭记碑刻,供人凭吊。除故居外,历史名人的墓地也应在保护之列。目前我们只保存了林谋盛烈士的墓地,前文述及的“咖啡山”坟场,有不少华人先贤的墓园,古迹保存局的专家可以积极参与保留及规划的工作。
古迹保存局可说是与新加坡的建国成长同步。再过4年,我们将迎来建国50周年,古迹保存局也成立将近半个世纪。在未来岁月里,古迹保存局更应具备新思维和新管理理念,扩大工作范畴,对保存古迹方面做出更多的贡献。譬如开办讲座、引导学生参观、出产系列纪念品(当年就曾铸造古迹纪念银章)、摄制纪录片等,目的是引起人们对古迹的兴趣。
过去50年,我们的经济发展已闻名于世。如果让这座城市再增多一点历史文化的内涵,该是一件美事。于今所能盼者,就是假以时日,我们也能有一两处世界文化遗产,传诸后世。
作者是本地历史学者
历史也得让路给发展,这是狮子城的命运。
ReplyDelete我觉得新加坡的历史文化教育人文方面在20年内应该不会有太大实质的发展
ReplyDelete我的观点是,这儿的软体(心理教育,公民教育等等)赶不上硬体(先进美丽的建筑)。
ReplyDelete完全同意,当年在国会讨论建滨海艺术中心的时候,提到所谓的“文艺复兴”的时候,我已经在窃笑了。台湾虽然政府不一定做得很好,但是至少在今年总统选举的时候,候选人有政治勇气(或是舆论压力的迫不得已)和文艺界人士对坦。几个总统候选人还被文艺界人士,骂得狗血临头,落荒而逃。我们来看看本地已故的剧场人郭宝崑先生怎么说:
ReplyDelete新加坡自独立以来,经济取得卓越成就。相对于经济,郭宝崑认为新加坡的文化建设被忽略太久。尽管1990年代起,政府在文化上大力投资,但涉及层面仍然嫌浅。他说,若要在文化建设上做根本的补救,就不能轻视文学、历史、哲学、宗教与神话教育。“政府虽拿很多钱支援乐团、剧团、舞团,但欠缺底蕴,再支援十年也出不了有深度的东西。大力建设文学,思考文化建设是当务之急,但我们的知识结构里有很大的缺口,意识上没有认识到文化建设的重要,这需要经历几代人的工作。”
--萧佳慧著〈在荒原上播戏剧的种子〉,柯思仁总编辑、陈鸣鸾主编《郭宝崑全集,第八卷:访谈》,实践表演艺术中心与八方文化创作室联合出版,2011年3月,第26页
感觉他们有点像在做生意,文化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计较得失的。
ReplyDelete有关当局有什么东西不是用金钱来衡量计较得失
ReplyDelete就连青年与体育部部长在谈到青年奥林匹克时,也很想当然尔的告诉我们这次运动会可以为新加坡带来多少多少的收入。但是收入进了谁的口袋?
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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